一号煤矿倪小红散文:腊八,一碗热粥里面氤氲的乡愁
发布时间:2024-02-29 16:35:48 来源: 作者: 点击:

“小孩小孩你别馋,过了腊八就是年!”在记忆的深处,腊八粥打开了年的味道,拉开了年的序幕,吃完一锅甜甜的、浓浓的腊八粥,年就越来越近了,年味就愈来愈浓了。

小时候最喜欢的美味就是在腊八节喝碗母亲精心熬的腊八粥。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,不仅饱含着家的味道,更传递着温暖和关爱。

家有余粮,心中不慌。母亲是个有心人,每年到收获的时节,她会留意贮藏一些杂粮,以便关键时候派上用场。随着腊八节临近,当左邻右舍四处购买熬制腊八粥的食材时,她却轻轻松松地从粮仓的大坛小罐里清理出一样样宝贝,其中有黄豆、玉米、红枣、花生、红豆……五颜六色,粒粒饱满,煞是好看。

腊八节的前一天,母亲就开始准备煮腊八粥的食材。母亲边挑选食材,把黄豆、红豆铺在桌子上,精拣、淘洗干净,然后用清水浸泡一夜,把花生、板栗剥皮,把萝卜清洗切碎备好,把饺子包好……待忙完一道道工序,夜已经深了,母亲这才回屋睡觉。

熬腊八粥是很费时的,母亲往往黎明即起,在“喔喔喔——”的鸡鸣声里,点亮灶房的小灯,于摇曳的火光里,点燃一束金黄的稻草,轻轻塞入灶膛。母亲把锅里倒上油,放一把葱花炝锅,再把萝卜块倒进去,用铲子翻炒,葱油味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,飘了出去。院子里都是葱香味了,锅里加上调料,翻搅匀了,加上水,把泡好的黄豆、花生、板栗都放到锅里,盖上锅盖,待这些食材有八成熟了,再放玉米珍、豆腐块,等到所有的食材全煮熟了,最后再下饺子。

母亲一边蹲在灶膛旁,手持火钳娴熟地添柴、拨火里填柴,一边拉着风箱,风箱噗哒噗哒地响,炉膛里红红的火苗舔着锅底,“噗噗噗”地笑着,锅里咕嘟咕嘟地响,锅盖上冒着热气。炊烟在青墨色的黎明袅袅而升,随着天色的变亮,呈现美丽的乳白色。渐渐地,从锅里传来“咕嘟咕嘟”的沸腾声,随之,粥香开始在灶房氤氲。而此时,我、哥哥仍在甜蜜的梦乡。

经过一个早晨的熬煮,粥熟了,母亲揭开锅盖,只见白的饺子、红的胡萝卜、黄的板栗……五颜六色地嵌在黏稠的粥里,那些平时粒粒分散的豆子,地地道道的农作物,在母亲的精心调教下,紧紧依偎、糅合在一起,嬗变为腊八节最香暖、最甜润、最喜气的美食。

母亲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,满意地笑了。“起床啦,喝腊八粥啦!”母亲大声地喊道。一听到母亲的喊声,我和哥哥顾不上寒冷,飞快地爬起床,踮起脚尖,焦急地朝锅里张望,盼着能早点儿吃上腊八粥。

腊八粥做好了,母亲小心翼翼用勺子把粥盛到碗中。

“第一碗,祭祀祖先。”母亲告诉我,过节不忘根、不忘本,要对祖先们的付出表示感恩,要懂得珍惜如今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。

“第二碗,送给奶奶。”听到母亲的嘱咐,我端起一碗腊八粥,送到奶奶床前。奶奶双手颤抖地接过碗,脸上顿时露出幸福的笑容。

“第三碗,送邻居。”母亲要我和哥哥给住在附近的邻居端一碗。而邻居们会将自己煮的腊八粥端给我们品尝,每家的味道都不一样,但那种刻在心里的爱都是一样的,如腊八粥一样朴实温暖。

等做完这一切,母亲给每人盛上一大碗,放点辣油,我们端起饭碗,蹲着角落迫不及待地吃上一口,瞬间,那股熟悉的味道滑过舌尖、流向喉咙、沁入心底、温暖全身。一瞬间,我仿佛看见了风吹稻菽千重浪,听见了汗水滴落土地的声音,嗅到了五谷丰登的撩人香气,懂得了幸福是奋斗出来的真谛。

腊八粥,是一道充满故事的美食。它见证了岁月的沧桑,承载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许。每一粒米,都凝聚着农人的辛勤汗水;每一颗豆子,都蕴含着丰收的喜悦;每一片叶子,都传递着大自然的恩赐。在这一碗腊八粥里,我品味到了生活的酸甜苦辣,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。

时光如水,光阴穿梭,岁月随着母亲熬腊八粥的袅袅炊烟飘向远方,弹指一挥间,三十年光阴一晃而过,当年用心为我们煮腊八粥的母亲已永远离我而去,日子也由过去的贫困年代发展到今天的小康盛世,腊八粥的食材也越来越丰富,但每年腊八时节,可我还是想念着母亲做的那碗热乎乎、溢满母亲味道的腊八粥,想起当年母亲为我们熬制腊八粥的那段暖人的时光,那段温暖如昨的记忆永远在我的心间萦绕,任凭岁月如何的轮回变迁,依旧感觉是那么的值得回味和怀念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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